编者按: 毛尖 1982年——1988年就读于宁波效实中学,是效实北斗河文学社的创始人之一。现在是著名专栏作家,电影评论人,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在新加坡、中国的香港和上海等地报刊开设专栏,著有《非常罪 非常美——毛尖电影笔记》等,译有《上海摩登》(李欧梵 著)。
毛尖,人称“小资教母”,风靡华文读者群的女作家 董桥折服于她的文采,为之惊叹, 梁文道认为她的散文有一种智慧。她是宁波人。
毛尖这个名字,在当下中国乃至海外的华文读者群中,被视作一个标记。
如果你不知道毛尖,如果你没有读过她那些精辟、幽默的专栏文字,那些追魂摄魄、趣味十足的精彩影话,或许可以算得上out了。
近年来,香港、上海以及新加坡等地报刊都有她的专栏,去年还获华语文学传媒大奖2010年度散文家提名。正当红!
鲜为人知的是,一直被称为上海女作家的毛尖,却是地地道道的阿拉宁波人。近日,记者采访了这位名噪海内外华人圈的作家。
记者 李 臻
记 忆
从来都有宁波的影子
18岁以前,毛尖一直生活在宁波。“小时候住在解放桥边的宝记弄26号,可惜现在老家已经被拆迁得认不出来。”虽然离家多年,但她仍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房子的门牌号,“至今,我梦中的道路,还是宝记弄,是槐树路,是我穿过解放桥去效实中学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马路。”
有人误以为“毛尖”是笔名,因为毛尖茶太出名,毛尖说:“是真名,我姐姐叫李枫,跟我父亲姓,我随母亲姓。我外公生了两女儿,想要一个跟他姓的孙辈,因此我这名字在我出生前就起好了,主要因为我外公爱喝茶。”
少女时代的毛尖聪明又有悟性,在文学上已渐露天赋。有一段时间,她最喜欢看的书却是金庸的武侠小说。其中有一幕还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描述道:“我十五岁,表弟十四岁,一人抱两本新买的《笑傲江湖》,天兵天将似的,飞驰回家。在弄堂口,表弟大着胆子,向美丽的邻家大姐姐吹声口哨,于是被开心地骂一声小阿飞。”
那是毛尖少女时代最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也都和表弟有关,她告诉记者:“我们一起干的那些坏事,一起看的那些‘书’,可惜表弟在我们初中毕业那年,去甬江游泳再没回来,所有的美好回忆如今都成了伤痛。”为此,她特意给记者发来纪念表弟的一篇散文,字字充满深切怀念。
18岁那年,毛尖考入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而后攻读中文系硕士,又考取香港科技大学博士学位,现任教于华东师范大学对外汉语系。“我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回宁波,偶尔也回去开个会什么的,父母和姐姐一家都在宁波。”她说,“对我来说,宁波依然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是息息相关的一部分。报纸上看到和宁波有关的新闻,会特别关注;路上听到宁波口音的人,会感到亲切。”
写 作
更关心这个世界的政治和文化
在专栏女作家中,还有程乃珊和陈丹燕也都是以写上海成名的。如果说陈丹燕、程乃珊用“作旧”加虚拟方式,复活了旧上海的风花雪月、靡靡香气;那么把毛尖和程乃珊作一下比较,可能就很容易区别:程乃珊写的是“资料”,写阿飞就是阿飞,毛尖则写的是“资讯”,写阿飞为的是区别于古惑仔;程乃珊目的在“怀旧”,毛尖看似“怀旧”,目的却不是。
著名作家董桥说:毛尖机灵,当今文章写得机灵的不多,真的不多,灵光江浙人毛尖最懂得,于是读毛尖文章惊叹,于是拍案,于是折服……
文艺评论家梁文道觉得毛尖的散文才气洋溢,且带有一种聪明、皎洁的智慧,特别是她谈到或是损一些人物时,效果更强烈。
出版人杨全强则认为,文字对于毛尖不是用来展现文字本身的韵致,而是一件操练到纯熟的工具。也有评论称毛尖信手所写的文字风趣俏皮,花开满枝,小刻薄与含蓄诙谐依旧穿梭在文章里,是她的文章最易闪现魅力之处。
的确,在毛尖一本接一本的著作中,这些特点跃然而出:《非常罪,非常美:毛尖电影笔记》《当世界向右的时候》《慢慢微笑》《没有你不行,有你也不行》《乱来》《这些年》……她告诉记者,仅今年就要出4本书,其中,由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有一只老虎在浴室》首先与读者见面。“这本书,主要是我在香港的专栏结集,在苹果上的专栏和几篇在明报月刊、明报上的文章。”她介绍说。
“这些文章大多以影评的方式进行文化评论,和我十年前写《非常美非常罪》时候的影评应该说是很不一样了。”毛尖自言,“这些年,也许是年纪大了,更关心这个世界的政治和文化,所以常常会在影评中说东道西,是好是坏,还得读者说了算吧。”
生活
妈妈说我的生活没质量
看毛尖的文章,似乎很小资很文艺,因此曾有人说毛尖是“小资教母”,“我真是无论如何配不上‘小资教母’这样的称呼,不管小资的意思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配。”毛尖立即否定了这个说法,有意思的是,她马上又说:“可是,话说回来,‘人文关怀’和‘小资’倒也不矛盾,追根溯源的话,‘小资’是很有人文情怀的。”
她进一步解释,这些年,她关注“弱势群体”(其实她并不喜欢用弱势群体这个称呼),也是真实的。这和她的学术环境有关,也和她的个人生活有关。毛尖的导师这些年带着她们在上海做文化研究,她们被他带动着关注以前不太关注的方方面面,其中就包括对网络对游戏对教育对底层等等的关注。另外一方面呢,因为毛尖自己有了孩子,对世界就多了责任和要求,因此也就更为贴身地感到,希望这个世界更美好些,美好到她孩子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的孩子,都能幸福生活的地步。“我想,多少也和这个有关吧,我自己觉得,现在的我,和文艺青年时代的自己,有些不同了。”
现实生活中的毛尖,没有刻意安排什么工作计划。每天的生活就是教学,写作和儿子。“每天我自己去接儿子放学,等他睡着,我开始写作,白天或者上课或者备课。”她开玩笑地说,“所以,我妈觉得我们这一代女性很辛苦,家里事要做,自己事要做,还要做外头的事。她很同情我,觉得我的生活没有质量,呵呵。”
说起孩子,毛尖和普天下的所有妈妈一样,也是有很多话题。毛尖的儿子王子乔小小年纪已备受关注了,他幼儿园时的诗歌《风在算钱》:“谁也没有看见过风/不用说我和你了/但是钱币在飘的时候/我们知道风在算钱”,一度广为流传。“他就是一个普通孩子。小时候乱写的一首诗因为我们贴在微博上,朋友转来转去给弄到中央电视台朗诵了一下,一下似乎出了名,其实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太小了,很懵懂。”
谈到对儿子的期许,毛尖说:“我们只希望他健康成长,他以前最崇拜的是武林高手,前几天带他看了《碟中谍4》,现在改崇拜特工了。我想我们对孩子最大的影响大概是把对阅读的爱好传给了他,平时在家我们基本不看电视,所以对他而言,看书就是人生的基本状态,这个算是潜移默化吧。《三国演义》《水浒》《七侠五义》《封神演义》这些书,他都非常熟。当然,对一个7岁的孩子来说,我们永远会首先鼓励他,去玩吧,去把你的精力发泄在滑滑梯上。”
链接
毛尖语录
“陆公子容颜娇美,有人说他长得像还珠格格,有人说像木村拓哉。去年华东师大开东方蝃蝀作品讨论会,说到全盛期的东方先生,老翻译家吴劳就说,长得跟陆公子一样清秀。全场目光扫向陆公子,他淡然一笑,端得是青春牡丹亭。”毛尖如此述人。
“大螃蟹上桌的时候,子善老师突然很沉痛地说,斑鳖圆寂了。一桌14个人,没看过当日新闻的,听到斑鳖,以为是哪个高僧的法号,问是哪个寺的,苏州西园寺;得寿多少,四百;大家吓一跳,原来不是人,是龟。阿弥陀佛,那是晚明的鳖。”毛尖如此状物。
“大宝做假钞,一不留神做了张面值15元的,丢了可惜,熬两个通宵整出来的。他就到街上溜达,溜到烤白薯摊前,白薯老头灰不拉几满口土话,大宝便上前,故意讨价还价一番,最后谈定一块钱两个。他掏出那张15元递上去,果然土老帽儿,找钱给他了。大宝那个乐呀,捧着白薯凯歌回府。回家坐定,大宝傻眼了。怎么呢?白薯老头找了他两张7元的……芙蓉姐姐语录现在已经全面顶替大话西游,她的话语特征完全是假钞性质的。表面上是真的,但没法落实。”毛尖如此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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