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三个月后,我前往旧金山,在加州度过了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学期。四个月后,我前往首尔学习,再四个月,我回了国,同时来到北京大学参加访学项目。
一直在思考朋友圈里的文字与时间跨度极大的写作有怎样的本质区别,前者打开手机就能看见,后者可能是类似《朝花夕拾》的作品。在效实中学的三年里我写了很多字,有的零散一些,所以被发到了诗刊,有的能在文件中显示成数十页,于是拿到了还不错的分数。在首尔也想着重新开始写,舍友不在,四四方方的房间被刷成灰色与蓝色,外面下着大雪,那一刻我不知道写些什么,但有时候一下午的时间里,还是让眼前的文档铺满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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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金山我经常出门,然后随机选择一辆公交车,是真正意义上的随机,完全不用去管车号或者前进的方向,只需要看似被动地望着窗外就好。一次我在半路下车,然后走进了海边的一片森林,树之间的距离恰恰能让之后的树不被遮蔽,地是黄绿相见的,因为有阳光透下来。
我真的觉得这一幕很美好,又想到既然这样的记忆能被想象与重构,又为什么需要文字呢?
说到文字,在旧金山的一学期我时常因为我的同学(百分之九十都来自他国)在社交媒体上的留言感到不适应,他们的表达都十分奔放,一些在我看来很夸张的情感表达却能够被频繁地使用,像是“爱”的字眼。之后和一个同学聊起此事,得到的回应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不由地觉得人们对文字的感觉真的千差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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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的气温比较闷,风却有些大。为数不多的几次暴雨时我都在室外,是从当地的一家教育机构回宿舍的路上。在这家机构我的职位是辅导当地的一些小学生写故事,听上去蛮奇妙的,毕竟是一个十九岁的中国小伙子在旧金山教可能来自菲律宾或者马来西亚的小学生用英文写作。他们都很自觉,画完漫画后就根据里面的内容开始写了,我就坐在一旁,有时候帮他们纠正一下拼写,其余时间就翻翻之前学生留在这的作品,然后我就翻到了一篇叫做“糖果星空”的短文,字迹很稚嫩,我用了一些时间去辨认。
“如果我有一个洗衣机,我会乘着它去糖果星空,因为我喜欢糖果,我会拥有由无数糖果组成的夜幕。你可以吃掉一颗糖果,但如果你在三秒内吃掉一颗,那就会有一颗新的糖果出现。
每当天色暗的时候,每颗糖果就会变成一张床。如果你感到孤独,每颗糖果就会变成一位好朋友,那么你就可以和你的糖果朋友们一起玩了。你也可以拥有一个糖果派对,邀请所有你想要邀请的人。
你只要大声说出“糖果”这个词,所有的糖果就会变成你的朋友。”
我越来越少看见星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生活在都市中,楼建得有些高了,但依然很喜欢星星。中考作文我总偏爱写自然事物,然后配上一点升华,像是结构的秘方,在效实也写了类似的。写作这回事还真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我习惯在高中放学后的自习课写,在首尔时需要先去楼下买牛奶味的苏打水和软糖,然后搭乘公车下山去咖啡馆写,因为发现在宿舍里的确写不出来什么东西。
回国的那天,樱花开了。这是一个伤感的笑话,伤感在于我不能继续“徜徉”在粉色花海中了,笑点在于这花可真会挑时间。在发朋友圈的时候,我特意去翻了很久以前的照片,从宁波,再到旧金山,然后是首尔,有故乡的云,加州的艺术宫,还有就是我眼前的樱花,真有一种朝花夕拾的感觉,那条朋友圈的内容似乎也不太一样,毕竟有了这一年的厚度,看来还是不能随便将“朋友圈里的文字”定义成同一种类。
我高中时期的班主任林曼华老师会给予我每次的中文作业很详细的评价,让我知道一些精简凝练的表达会更好。我在旧金山没有进行任何的写作,我跟同学聊天时他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似乎觉得一种习惯能被这么透彻地“丢弃”实属罕见,我倒觉得没什么,反而觉得忘掉一些累赘的句式也不是件坏事。
时间给予的是不再线性的思考,刚发生的事想都不用想,就可以通过朋友圈记录下来。类似《朝花夕拾》的写作方式总有种圆形架构的感觉:我更清楚地看见了每一座城和每一个自己,并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像是某种意义上的延续。从旧金山,到首尔,再回到宁波,再从北京出发,每个城市似乎都能称自己是世界中心,就像每个人一样,是城市赋予了人灵魂,还是人构成了“城事”?不论如何,总有一个文件夹值得存放,提醒着我去忘记些什么。
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条动态,说我很想念在各个城市的大学同学,收到了很多“爱”的字眼,突然觉得这种感觉也不算太糟,像是回到效实的那一年,对文字依然有着虔诚的信仰。
2022年8月 北京
作者简介:
就读大学:密涅瓦大学(在读大二学生)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秋季访问学者)
工作单位/职务:时装LOFFICIEL新媒体杂志社(时装编辑实习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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